米西纳斯并未退让,“不想要的东西,明确地表达出来才是正确的做法。”
自与他们认识以来,阿尔第一次勾起了嘴角。
尖锐的冷笑。
没理会旁人的目光,阿尔一把伸手抓过米西纳斯的衣襟,将他拉低到与她平视的高度。米西纳斯条件反射地想要挣扎,却被阿尔屈起的膝盖猛撞上了腰腹,痛得一瞬间失去言语的能力,冷汗直流,没痛呼出声已经是米西纳斯爱面子的结果。
屋大维要上前来,却被阿尔身边的奴隶和护卫隔开。
就这麽一会儿,阿尔和屋大维集团壁垒分明地分开成了两伙。
阿尔等米西纳斯缓过一点气来,便手上用力,将这个弱鸡的衣襟往上提,让他与她保持平视。阿尔的左手掐住米西纳斯的下巴,然后偏了偏头。
--是有谁在说,她在利用女/色/讨好耍弄谁吗?
她,需要吗?
米西纳斯先是扬手,示意包围圈外的屋大维不必动,留给他自己会解决,免得冲突升温。他再喘了好几口气,才重新将吊儿郎当的笑挂上脸。
“你没答应,但你也没拒绝,不是吗?”他勉强地挑了挑眉,故作戏谑地说。
阿尔并没有拒绝屋大维在必要以外的亲近。这是事实。
手上的力度加重,阿尔将米西纳斯的下巴掐得瘀青。米西纳斯望着那双漆黑的双瞳,原先很有把握不会谈崩的,这下子却都几乎以为自己会被杀掉。宁死不屈,别人都是这样说公主阿尔的,只是米西纳斯没想到这样的不管不顾真会出现在一个利己的叛国者身上。
只要米西纳斯答错了一句,公主阿尔不会理会利益权衡,只会立即杀了他。
包围圈外的屋大维喝道:“公主殿下!”他的武装护卫已蓄势待發。
阿尔却只又牵起一个冷笑。
等他们冲进来,米西纳斯就先死了,这是谁该怕的谁?
“屋大维的形象已经建立得差不多了,”米西纳斯终究是退让,避开更严重的对峙,“我会建议他撤回让你模彷埃及女王角色的想法,毕竟,这不是甚麽好角色。”
啊。阿尔向另一边又歪了一下头--原来他们都知道,情/妇不是甚麽好角色啊。
那怎麽敢一而再地逼迫她接受这个角色?
大概是她最近表现得太宽容了,才让这些一穷二白的小伙子们忘了自己的分量。
阿尔觉得自己选择离开罗马城是正确的。既是军事形势上的需要,也是建立自己力量的时候了。只是,离开的方式需要再调整。
阿尔一把将米西纳斯推开,米西纳斯向后倒退几步,好险没摔个狗啃泥,一身贵价的衣饰都拉扯得不成样子。阿尔却都懒得施捨半个眼神,只让女奴递上手帕,擦了擦手。她举手示意僕从散开包围圈,稳步走了出去,站到屋大维的面前,将手帕扔到他的脚下。
“……”屋大维压下了怒气,面无表情地颌首,“我会检讨策略,希望下次见面时,我们能有更好的合作。”
公主阿尔,抛弃了屋大维集团,屋大维只能体面地告别。
阿尔连点头示意都嫌费事,再没有将屋大维放在眼内,拂袖就走。
等阿尔身姿利落地跨上马,领着自己的人离开,别墅裡一触即發的气氛才鬆下。
将军鲁弗斯不可思议地粗喘了口气,“这女人是不是疯的?一言不合便砸场子?”
“不、不是……等等,”阿格里帕乾脆傻眼,“等一下,我们这是失去公主殿下了?”他以为公主發完飇便会进行另一轮谈判的。
屋大维猛地转身,回屋,众人跟上。再一次关上书房的门后,坐在主位上的屋大维才平復了惊怒。
“米西纳斯。”但他平静的声线,仍冷得让人發抖。
米西纳斯暗自叹气,低头,“这样的情况确实出乎我的预想,抱歉。”
阿格里帕总算反应过来,吼道:“你到底向公主说甚麽了!?”
他望了一眼屋大维,“我让她当屋大维的情/妇。”
屋大维的嘴唇抿成了一线。
阿格里帕仰天捂脸,“你不是也知道,以公主殿下的脾气,这是不可能的啊!你这龌龊的混球!”
“但她喜欢屋大维,这不就是必然的嘛。”罗马的政治家只能娶罗马的贵族女子,连埃及女王都迫不来一个合法身份。说实在的,公主的反应让米西纳斯也很崩溃好吗,“我总算知道,这女人是怎麽输掉王位的!”
“这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屋大维冷声说,“照原计划,阿格里帕出發去坎帕尼亚,但鲁弗斯先留在我身边。公主的离开难免会打撃我的威信,我需要你的名望为我挡去质疑。”
鲁弗斯将军脸色不虞,但还是应下了。
“暂停对坎帕尼亚的总督下手,但该截的钱和粮也不必手软,阿格里帕,你看着办。”屋大维将手托在桌上,十指交叉,“米西纳斯,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打探东部军团的动向。数月前,公主阿尔只有我一个选项,我要知道现在出现的第二个选项是甚麽。”
为了保存追随者而谨慎地答应下来的盟约,屋大维不相信公主阿尔会毫无准备地离开。米西纳斯高高地挑起了眉,然后低头应是。这确实是他的疏忽。无可否认,米西纳斯一直以来都看轻了公主阿尔,才会导致行事不够谨慎。
没过几天,在急于将功补过的米西纳斯操作下,屋大维便知道了,东部军团正被安东尼收编,预备在希腊向反凯撒派打响内战。
东部军团多的是曾受公主阿尔恩惠、甚或被握住把柄的人,即便不能使其为她所用,也很难对她举刀相向。安东尼要收编这些军团,便不能逆军心,公主再不肯归降,他亦只能礼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