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顾承武道。
江云摇头:“小孩子大约拌嘴了,又不是大人打架,我去便是。”
到了之后一看,意哥儿被那群小哥儿推在地上,手都擦破皮,血糊糊的。他本就是乖巧安静的性子,又经历了抛弃,坐在地上只剩哭了,小娃娃又不会巧舌如簧为自己分辨,受了委屈也说不出来。
江云赶紧把意哥儿抱起来,对那群推人的小哥儿讲道理:“好好说话便是,为何要推人?是谁推的?”
有大人出面,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群娃娃,顿时偃旗息鼓。江云问清楚才知道,原来是这群小哥儿组小团体,故意排斥别人。
意哥儿只是好奇,摸了一下地上的拨浪鼓,就被带头的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哥儿用力推倒,手还撞到石头上。
意哥儿本就不爱和陌生人交流,现在只怕更留下阴影了。江云给他擦血,有些生气教训那群孩子:“是谁推的?伤了人是不是该道歉?”
那群小哥儿支支吾吾,知道闯了祸,大人面前顿失威风,立马出卖队友,七嘴八舌统一口径:“是……是临哥儿推的。”
临哥儿就是带头推人的那个,江云和他讲道理:“若是不喜欢自己东西被碰,好生提醒便是,你知不知道随意推人是很危险的?”
结果他话没说完,叫临哥儿的就瞪他一眼,随即往后跑走。原来是他家大人来了,有了撑腰的。孩子之间不懂事,江云不和孩子计较,既然是家里爹娘来了,那该让他爹娘教育才是。
那妇人看了一眼江云,把自家哥儿拉过去:“小孩子之间拌嘴多正常,你这个夫郎怎么逮着一个孩子不依不饶呢?他还小,他能懂什么?”
这话愣是把好脾气的江云都气愣了。
吵吵嚷嚷人越聚越多,江云早不是那个怯懦的,他把意哥儿抱起来,拉出孩子的手给大家伙看:“婶子您自己看,这能是拌嘴的事吗?好在是伤了手,若是伤了脸,那不是一辈子的事情?总不能因着一句孩子小,犯了错就不用道歉了?”
意哥儿掌心被石头划破,血还没止住,江云拿帕子给他裹了。意哥儿顿时躲回江云身后,这下只怕更不敢见陌生人了。
妇人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道,还是被一个年轻小哥儿教训的,叫她顿时失了面子,不依不饶的扬声:“你家哥儿金贵,难道我娃娃就不金贵了。我可是看见了,这小哥儿来摸我临哥儿的拨浪鼓,也不打一声招呼,该不会是想偷东西吧?”她话说完,看江云想分辩,声色俱厉打断江云继续吼叫:“我孩子拿回自己的东西,失手推了小偷,怎么就成了我们的错了?难不成小孩子还能说谎?”
真是一张嘴冤死人,意哥儿哭着摇头,拉扯江云袖子,青天白日被冤枉又不会说太多话,小娃娃手都在抖。
江云拍拍意哥儿,道:“刚才都问过,东西掉在地上没人要,娃娃只是好奇摸了一下,既然别的小孩都说你家孩子是故意推的,推就算了还打人,若照您说的小孩子家不会说谎,那便是实事?”
他本来是温和不生事的性子,但这妇人实在不讲理,他也不能委屈退步,凭白被泼一盆脏水。
刚才还嘴犟的妇人顿时脸色难看,江云继续道:
“也不是非要你们赔,只是叫娃娃出来道个歉。做大人的,总要教好自己孩子不是?这事若是传大了,您家孩子小小年纪就心思不正,以后大了还如何嫁人?谁家敢要他?”
江云不想和这妇人纠缠,早点解决问题早点带意哥儿去包扎。偏偏这妇人不承认,铁了心包庇自家哥儿做坏事。他不是蠢的,由着别人栽赃,既然这样也别怪话说的难听。
围观的人多,明眼人都能看出谁对谁错,若是有一两个大舌头的,出去一说大家就知道这家哥儿品行不好,以后谁还敢让自家孩子和这种小娃娃来往?
江云一两句拿捏痛处,叫妇人气的说不出话,又无法反驳,谁叫周围都是人,她想撒泼耍赖都不行。
这边问题一直没解决,引了顾承武和周管事来。江云来林场次数不多,或许别人不认识他。但顾承武和周管事大家都认得。
老板都来了,旁观者就不好插嘴,都是来玩的客人,还不如等老板解决。那妇人松口气,以为得了帮手,朝江云看一眼道:
“我家老爷也是这儿的常客,顾老板您说说,不就是孩子之间拌个嘴的事罢了,怎么这夫郎非得不饶人呢?临哥儿您也是见过几次的,向来乖巧,见了您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这被人冤枉了,您可得做主啊。”
众人旁观,算是看清了形势。顾承武虽然是一届白身,却是连荣王都见过的,领兵那会儿没人不认识。这妇人的丈夫又是绸缎庄的老板,是猎场数客,总不会为了一个哥儿得罪客人吧?
江云有些生气,撇过头不看顾承武。今天被欺负的若不是他,是别的没钱没势的,岂不是只能被冤枉。
顾承武还是头一回被夫郎甩脸子呢,他摸了摸鼻尖,心里叫屈:为夫冤枉。
他看一眼色厉内荏的妇人,不急于跟一个妇人计较,于是招来周管事:“叫人去请孙员外来,再找个郎中给意哥儿包扎。”
顾承武凑到江云面前,见夫郎抱着孩子转过去不搭理他,也不在意众目睽睽,软了语气道:“且放心,交给我来处理。”
孙员外正和一群人玩投壶,丫鬟来报,说是后院孩子妇人的事,他顿时失了耐心:“夫人是做什么吃的?孩子拌嘴都管不好?这些小事也来烦我。你也是,没看见我正忙着,没个眼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