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哼唧一声,顾承武把他抱起来,满宝立马哭了,顾承武拧着眉:“是饿了?我找秋婶来。”
话说完,察觉手里一阵湿润潮热,顾承武手顿住,神色忍俊不禁:“这小子,尿了。”
小娃娃尿了不会说话,只能一个劲儿哭。江云把满宝接过来道:“柜子里有尿布,都是新做的,正好拿一条给满宝垫上。”
顾承武赶忙取过来,把满宝放平,一边听着嘹亮的哭声,一边给换尿布。孩子刚出生那会儿,他连尿布前后都不知道,手脚总是笨拙,不如江云得心应手。
又心疼江云半夜给孩子换尿布,他便找秋婶学了整整一天,总算能上手。
门帘掀开一角,秋婶走进来,道:“小满宝哭了呀,我带他吃奶。”
孩子带走,张翠兰也正好把饭做好。全家都照顾江云的口味,饭食既清淡又有营养。
张翠兰天不亮就爬起床,知道云哥儿爱吃鱼,特意去码头老渔夫那里买了一尾,做成滚烫鲜香的鱼片粥,又炒了一盘金黄鸡蛋,一小碗炖猪蹄,正适合坐月子吃。
饭端进来,江云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对顾承武一笑,还知道不好意思。顾承武把小桌搬到床上,让江云就在床上吃。
张翠兰看江云吃的高兴,她也跟着高兴,道:“再睡七八天,彻底养好,便能出月子了。正好,也是满宝的满月宴,昨天我在镇上碰见你张婶子,还问起你呢。我想着,要不满月宴,咱就回村里办。”
猪蹄软糯,江云吃的满足,点点头:“嗯,都听娘的。”嘴角沾了一点肉汁,被顾承武用帕子擦了。
江云原本就是想在村里办,青苗村才是他的家,左邻右舍都在村子里。镇上生意做的再大,以后也是要回去的,也该叫满宝回家看看。
……
十二月底,江云彻底出月子,枝头树叶凋敝,早上起来草面凝了一层寒霜。
天气说冷就冷,江云添上薄薄的夹袄在里面,外面还是棉衣。坐月子后,人明显圆润一圈,不胖不瘦正好,脸色红润,瞧着气色就好。
板车停在巷子口,张翠兰和夏竹把东西往车上搬。江云抱着满宝出来,娃娃穿的比大人厚,小衣加中衣加棉袄。
江云做的肚兜和虎头帽也都派上用场,满宝戴着正合适。被爹爹抱在怀里,他扭着头四处看。
地上五只狗围着江云的腿转,都知道家里有了新的小主子,汪汪叫几声,眼里都是好奇。
满宝也不怕,看着狗崽子们,笑了一下。许是太阳有些刺眼,满宝扭过头,埋在江云肩膀上,闭眼要睡觉。
“竹哥儿,满宝的尿布带上没?还是那只拨浪鼓,他离不开呢。”江云抱着娃娃轻拍哄睡,一边问夏竹。
夏竹清点一遍:“都放在板车上了,衣裳也多带了两套。”他做事仔细,江云对他放心。
回村里办满月席,夏竹和秋婶都要跟着。几个人又租了一辆牛车,江云和秋婶坐在牛车上,牛车稳当,不会颠簸孩子。顾承武独自驱马赶车回去,张翠兰和夏竹便走路。
还没到村门口,已经远远看见好几个人等着。
柳玉和周芝芝听说顾家要回来,早饭没吃就跑来等,盼着人出现。周芝芝手里也抱着阿福,比满宝大一个月,是个皮实的小子。
“回来了回来了,快过去接一下,”周芝芝推推王山,王山立马走上去帮忙搬东西。
江云抱着满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撒欢跑,沉稳了不少,朝两个好友走去。
江云和周芝芝都是第一次见对方孩子,一个哥儿一个小子,都睁着眼对视:“辛亏长的不像他爹,不然又是黑炭一个……说起来,你家娃娃乳名叫什么?”
“满宝,我给起的。大名还没定下,等明日办席面,托柳夫子帮忙起名儿。”江云抱着满宝,手有些酸,往上掂了掂。
满宝一路睡到现在,口水晶莹透亮,落到口水巾上。听到有人说话,哼唧两声,扒着江云不愿意睁眼。
柳玉一下子看见两个娃娃,尤其满宝,长的十足可爱。他忍不住上手,在满宝脸上碰一碰,极软的手感,雪白的皮肤。让柳玉激动地原地转了两圈。
满宝看一眼柳玉笑了一下,闭眼就想睡觉觉,阿福也要闭眼,两个娃娃都听话的很。周芝芝看一眼后面站着的两个陌生人,她都不认识,凑近问道:“云哥儿,他们是谁?”
“夏竹和秋婶,”江云给她介绍:“夏竹是我铺子里的长工,做事机灵可靠。秋婶是请的奶娘,之后一年,满宝都是秋婶喂奶。”
周芝芝顿住,直愣愣看着江云,半晌才回神:“都说你在镇上开了铺子,没成想生意这么好,连长工和奶娘都请了,云哥儿,你真厉害。”
铺子生意红火,村里来赶集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过,一回村摆摆龙门阵,大家伙都知道了。但只知道赚钱,具体赚多少没人清楚。
现在看一眼身后的长工奶娘,心里就有数了。看顾家的目光也和从前大不相同,顾家有本事,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和他们这些泥腿子是不一样的。
东西安置好,江云有些抱不动,把孩子交给顾承武,让他父亲抱着哄。大约是感觉到爹爹不在,满宝立马睁开眼,“啊啊”两声,和顾承武继续大眼瞪小眼。
周芝芝看的发笑,打趣江云:“你家相公怎么也跟孩子过不去。”
是啊,江云回到看一眼顾承武,没忍住笑出声。真是的,满宝那么小能懂什么,还跟个孩子较劲。
周芝芝也抱的手酸,把阿福交给王山。和柳玉江云三人往河边走,溪水清寒,远山白雾弥漫,在山坳漂浮聚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