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贼是一回事,但若是真把人咬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家是被偷的,不能反倒不占理。
钱婆子吓尿了,从柴堆上哆哆嗦嗦爬下来,腿软倒在地上哭,看了眼随时准备咬他的两条狗,哭的更大声了。
顾承武不给人继续哀嚎的机会,夫郎还独自一人在卧房,不能被这老婆子吓着。他捏了一块烂麻布堵住钱婆子的嘴,转头对张翠兰道:“干娘,您去取一根绳子来,将这妇人捆了。”
是该捆了,要是把人放跑,他们家想找人说理都找不到,说不定还会被这老婆子倒打一耙。张翠兰气哄哄道:“按住了,我去找根粗的,绑起来明天就叫大伙看看。”
钱婆子被堵住嘴,自然说不出话。腿还在蹬,做一些无用的挣扎。拇指粗的麻绳拿来,她被从头到尾捆的结实,心里直骂这该死的顾家。
后院动静翻天,江云坐起来,不安捂着肚子,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说来贼了。心里慌乱睡不着,穿上衣裳小心翼翼下床。
顾承武捆了钱婆子,回来见夫郎大半夜顶着风出来,他三两步上前:“不是说让你先睡着?”
江云神色不安,道:“我害怕,睡不着,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刚才听见有人在叫喊。”
顾承武把的夫郎拉回卧房,一五一十道来:“是钱婆子,大半夜从我们家后墙翻进来,不知是要做什么。正巧今日把狗栓过去,才没让她得逞。我和干娘把她捆了扔在灶房,等明日天一亮,便提着人去见村长。”
江云记得钱婆子,前几日招工时,她还来过,没想竟然是个手脚不干净夜半偷东西的。
没等到天亮,村长家的王山先一步来了,他们家离顾家最近,也是被狗吠和哀嚎声惊醒。顾家那么大动静,村长怎么也得打发个人来看看。
乱糟糟的茅草棚里,江云看着被钱婆子爬墙砸死的两只小鸡,已经扁了,还没等鸡长大吃上鸡蛋。
江云气的眼红,一阵阵难受,这是他辛辛苦苦照顾长大的,每日不断的苞米蚯蚓喂大的。
张翠兰也心疼,这都是家里的口粮啊,死一只都难受。她提起两只鸡崽,直骂这该死的钱婆子,“真是天杀的,可惜两只鸡了。肉都没长几两,只能煮了给狗吃。”
江云还没难过完,扶着腰出去找顾承武。院子里,王山看着五花大绑的钱婆子,也是吃了一惊,围着钱婆子转一圈,睁大眼睛:“钱婶?怎么是你。”
顾承武把钱婆子偷偷爬他家院墙的事说了,王山挠挠头,道:“偷盗是有罪的,你们若想告官,明日得拉去镇上。”
大历朝律法森严,偷盗严重者,是要被砍去双手的。钱婆子不知道是来偷盗还是来做什么,告官不至于。但她砸死家里两只鸡,肯定不能轻易放过。
鸡死了,夫郎难过的紧。顾承武冷冷看一眼挣扎的钱婆子,心里指不定怎么咒骂。他看向江云:“等天亮带去祠堂,让村长来定夺?”
若夫郎气不过,顾承武便把人带去府衙,给夫郎消消气。
江云眼眶红着,点点头,任由顾承武处置。
钱婆子被堵住嘴,脚在地上乱蹬。一会儿看看顾承武,一会儿看看王山,把这些人都骂了个遍。
……
青苗村祠堂围满人,村长杵着拐杖,饭没吃跑来主持公道。钱婆子家里人也哭天喊地挤进来。她家女儿哥儿围着钱婆子,撒泼耍赖不承认。
又是哭又是闹,还有七嘴八舌出来指认的,有人说看见了,又说没看见,吵的很。
村长被吵的耳朵疼,拐杖在地上一碰,“行了行了别吵,让顾家人先说。”
钱婆子一家还想耍赖,他家男人被顾承武一拳头打到地上,一家人都老实了。
张翠兰瞪了钱婆子一眼,道:“叔公您给说说,我们睡的正好,这不要脸的就来爬墙,还砸死了家里两只鸡。若不是昨晚把狗栓过去,指不定东西早被偷走了。”
钱婆子这时候被扯了嘴里的布,口水乱喷大骂:“你放屁,就是你家指使狗咬我!你们今天不赔医药费,我就死给你们看!”
真不要脸,看热闹的村民被钱婆子的不要脸刷新认知了。
江云被顾承武扶着,挺着肚子上前一步分辨:“你说,我家好好的,为何半夜三更指使狗来咬你?”
钱婆子脸色铁青,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她两个女儿哥儿见老娘吃瘪,冲上去就要把江云扑在地上。
村里人谁不知道江云怀了身子金贵着,别说顾家人了,谁会敢在这个时候去冲撞?
江云脸色吓白了,下意识护住肚子,没想到他们会狗急跳墙。还没等到扑咬,立马被抱入温暖坚实的胸膛,并伴随那两个女子哥儿的痛喊。
顾承武眼里凝着杀意,将那两人踢到祠堂外。他力气本就比一般汉子大,又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下的是死手。
钱婆子看到被踢断骨头趴在地上痛嚎的女儿哥儿,嘴里叫个没停:“我的娃啊,你们这群下贱的……”
后面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被张翠兰揪着领子一巴掌扇上去,脸红了一圈。
张翠兰气的不清:“叫你嘴巴不干净,”说完又是一巴掌。
村长在一旁默默看着,没出手阻止。顾家有分寸,不会出大乱子。钱婆子也实在不像话,以前偷偷摸摸也就算了,现在惹到顾家头上,他也不敢插手太多。
被钱婆子偷过鸡偷过菜偷过肚兜的葛夫郎最有发言权,站出来同仇敌忾:“这老婆子就是记恨顾家招工没招她,才伺机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