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终于等来一次正经的秋猎,薛含星踮起脚举手:“我我我,算我一个,正好试一试数月的成果!”
薛含星平时在官学成绩一般,只有武艺方面才见成就。薛典史一个文官,看着儿子不能子承父业,也是没办法,两父子足足闹了小半年,才同意儿子跟着顾承武学习。
“我爹若是知道我跟着您走,他肯定放心。”他一回家便在父母面前念叨顾承武,惹的薛典史也对儿子口中的师傅好奇,趁着休沐换了常服来偷偷观看。
本以为是个上年纪的,没成想却是和儿子差不了几岁的年轻后生,言谈举止张弛有度,三言两语就能把家里的混小子教训的服服帖帖。有这样的老师在,他也算省心不少。
顾承武看了眼最混不吝的徒弟,没立马写下他的名字,而是对所有人提醒:
“再说一次,回家告知父母,征得同意。”
薛含星悻悻放下手,就算他爹不同意,他也得偷偷跑出来。
吴河是被父母亲自送来学习的,不会担心家里人反对。倒是身旁的安阳惴惴不安,安老板对安阳看的紧,不让人随处乱跑,他推搡着安阳问:“你要怎么和你爹说?”
安阳摇头,这时候也羡慕起薛含星和吴河。一想到小伙伴们在山里肆意奔跑,而他被关在家里学习,一股子委屈难过就冒上头。
还没开始报名,已经有十几个小子围在一起,探讨明天上山要准备什么。
深山打猎并不一定安全,顾承武除了考验学员的技术,也是为了给他们壮胆。但为了安全起见,他和老板商量过,带上其几位师傅一起,每位师傅可带两名自己手下的优秀学员,组成一支队伍。
老板一听顾承武的建议,捋了捋胡子觉得可行,道:“这样也好,总拘在一处学习效果不佳,你只管做你的,那些师傅我去通知。”他算是看明白了,顾承武才是弓箭场的活招牌,有他在还愁没学生来?
老板笑眯眯地安排人,想到顾承武这颗偌大的摇钱树,睡觉都能乐醒。顾承武也不计较老板的小心思,只要双方合作愉快,什么话都好说。
傍晚时分,顾承武列好参加秋猎的人员名单,箭术师傅加上学员,一共二十人。
“明日辰时初,在城门外集合。”
时间约定好,地点则是在青苗村背后那片连绵横亘的山脉中,那是他常去的地方,哪里安全哪里危险再熟悉不过。
骑马走在回村小道上,还没入村,就看见家中升起的炊烟。眼前顿时浮现起江云做饭的模样,劳累了一天想快些见到小夫郎,慢悠悠地骑马到逐渐跑起来。
江云和张翠兰脚不沾地忙活一下午,总算赶在晚饭前炸出几桶菌油,锅里剩下一点舀不起的油底,也被江云用来炒了盘秋菜,半点没浪费。
灶房有两口灶,其中一个炒菜,另外一个煮粥。
“娘,今晚做个、花生粥?”江云眼巴巴看着张翠兰,其实是他自己想吃了,花生粥煮出来清香甘甜,配点小菜能吃许多。
看儿夫郎这副模样,张翠兰哪有不知道的,笑了笑直接去拿花生袋子:“成,我来剥花生。”
“这花生还是今年新种的,吃起来新鲜。留些带壳的一会儿炒些出来,平时也能当零嘴吃。”乡下人能吃的零嘴不多,花生是自家种的,炒出来吃又香又不要钱。
江云给灶膛里添了根木柴,不一会儿水就咕噜咕噜煮起来。
院子里传来开门声和马蹄声。张翠兰手上活没停就知道:“武小子回来了。”
江云匆忙擦干净手,就着烧开的热水舀了些到盆里,掺了冷水兑好端出去。
和顾承武成婚其实也才两三月的时间,远不如那些老夫老妻来的自然。江云看着相公,捏了捏衣角,小跑走上前去,道:“你、你回来了。”
“嗯,”顾承武眼里都是笑意,低头看着夫郎,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两人就这么互相瞧着,也觉得欢喜。
他牵着马往马厩走:“饭做好了?”
江云跟在后面,点点头:“快好了,给你、打了热水,洗洗手。”
从拴马到走进灶房,江云一直乖乖跟在他身旁,顾承武很乐意被夫郎黏着,洗了手自觉坐在灶台后面烧火。
张翠兰洗了花生正切,疑惑道:“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饭都还没好的功夫。”
“正要说这事,”顾承武扔了根柴到灶膛,道:“明日和学员们约好在后山秋猎,辰时便出发,约莫二十来人。若无事,还得麻烦干娘带着云哥儿一同山上,给做做饭。”
“啥!”张翠兰惊了一下,二十来人,还是明天说走就走,事情来的有些突然。
秋猎也是顾承武临时起意,没来的及通知家里,见干娘惊讶也在顾承武意料之中。
“上次在酒楼吃饭时,干娘也见过他们,都是些半大的小子。”
张翠兰把花生和大米往锅里一倒,道:“我知道,就是来的突然。今晚就要把锅碗准备着,到深山打猎可要费一番功夫,二十人的口粮也得计划好。”
已经安排起了三餐口粮,那便是同意了。
江云炒完菜,也挨着顾承武坐在灶膛前烧火,抬头看着相公,眼神中有些忐忑:“我、我没进过深山。”就算是采菌子,也都是在靠近村子的外围。
顾承武见夫郎有些害怕,便趁着张翠兰出灶房,轻轻握着江云的指尖,凑近道:“放心,明日有许多师傅跟着,不会有危险。你乖乖跟着干娘,把大黑也带上,不乱跑便没事。”
他都说可以,江云不安的心也慢慢放下,计划着明天二十个人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