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兰也知道是大事,没强求,这世道就不把女子哥儿当人看。
过节前夜,一家人怀着激动,顾承武应了村长要去帮忙,忙到半夜才回来。进了院门发现卧房油灯亮着,微暖的火光映在窗上分外柔和。
“怎的还没睡?”顾承武进了卧房,见坐在桌前做针线的江云。
江云是专门等男人回来的,可是看到顾承武他又紧张起来。小跑着把做好的新衣服捧到顾承武面前,低头小声道:“给、给你做的。”
顾承武一愣,眼前的新衣做工精湛,和他平时随意穿的粗衣大不相同。
江云的不擅言语付诸行动,叫顾承武内心深处一软,他低头注视江云嘴角微动,道:“成,我试试。”
脱衣穿衣顾承武没避着江云,衣服下的身体线条分明肌肉匀称,是常年习武练出来的,后背还有打仗时留下的刀口,看着可怖。
江云在男人脱衣的一瞬间就转过身捂着眼睛,没看到那一身伤。
他小腿还没顾承武臂膀粗,虽然成亲后也同过一次房,但那是在黑夜里,他又紧张看不清,眼下只是匆匆一瞥就不敢再看,心里跳的不停。
顾承武却没注意到,还沉浸在江云为他做衣服的喜悦中。
他本就身量挺拔容貌英俊,这一身衣服穿上,更衬的人肩宽腰窄好看的很。
“明日便穿着,”顾承武脱了下来,小心折叠好放在一旁。
江云脸红退却,问:“吃、吃饭了么?”
顾承武道:“在村长家吃了,你别为我折腾,早些躺下休息。”
灶房里有剩下的热水,顾承武将自己从头到尾洗干净,穿上里衣躺回床上,忙了一天也不觉得疲惫,耳边都是江云的呼吸和气息。
他喉间微动,伸手去牵江云被子下的手。江云也没睡着,被牵住的瞬间全身僵硬,心下有些紧张。
两人除了那一次,几乎没有过亲密的举动,就连牵手这种小事都羞于发生。眼下夜深人静,顾承武的主动也让江云心跳加快。
温润的吻落在额头上,接着是眼睛、脸颊、唇角,江云轻吐气息,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顾承武循序渐进,也忍耐的难受,却知道不能横冲直撞。等到小夫郎慢慢放松,他才有所动作。
一轮圆月悬挂天边,淡淡的辉光投在床头,夜色中江云看着男人模糊的脸庞,耳边是克制的呼气声。床帐摇动的厉害,江云的意识也在波涛汹涌中迷离,直到后半夜。
卧房亮起油灯,顾承武一脸松快,反观江云累到半阖眼帘,不敢抬头看他。
“我打热水给你擦擦,”他精神充足,不等江云拒绝就已准备妥帖,折腾完睡觉已经是丑时。
鸡鸣声此起彼伏响起,早上江云难得没有醒来,沉入甜甜的睡梦中。顾承武睁开眼,搂住怀着夫郎,将头埋在江云颈间蹭了蹭,闻着微微的皂角清香,觉得世上再没有比眼下更好的时候。
他轻手轻脚起床,给江云掖好被角,主动承担了烧水做饭的活。
张翠兰打着哈欠起来,看到今天先起床的人是顾承武疑惑了瞬间。
顾承武干咳一声似在掩饰什么,道:“他昨日炸菌油许是累到,今早让他多睡会儿。”
反正也没事,张翠兰道:“成,那等饭好了再叫云哥儿。”
中秋到底和平常不一样,这天桌子上全是金贵的白米饭,米是箭场老板给的福利。浓稠的大米熬出米油,白软香甜的,比黄米不知好吃多少。
江云喝了一口,昨天的疲惫都消失了,就着咸鸭蛋比平时还多吃了半碗。
听张翠兰说中午要蒸一锅白米干饭,江云眼睛亮了,他还没怎么吃过干饭呢,吃起来比稀粥还顶饱些。
“我想试一试、焖饭,”江云提议,焖饭里面可以加各种菜,吃起来更香哩。
张翠兰放下筷子接话道:“菜地里有长豆,正好用来焖一锅。”
娘俩商量中午吃什么,顾承武三两口吃完手里的饼子,道:“村长请我去搭手,先走一步。”
拜月是重要活动,可不能马虎,张翠兰让他赶紧去。
焖饭也费时间,得先把大米煮到五成熟,再将要吃的菜、咸肉用油炒了,盖在捞出来的米饭上焖小半个时辰,若焖的好,底下的锅巴也是好吃的。
江云切咸肉的时候,大黑不知怎么跑进灶房了,闻见肉味摇尾巴窜个不停,就想蹭口吃的。这殷勤的模样,逗的江云直乐。
但是肉金贵,他也不敢扔给大黑吃。好在煮肉的汤水还有许多,拌了杂面馒头也是香的,江云见大黑实在馋,就给弄了半碗肉汤泡杂面馒头吃。
有了吃的,大黑也不顾“爹”了,埋头就狼吞虎咽起来。
张翠兰去后院摘长豆,江云要炒菜的时候,院外传来玉哥儿的声音。
江云一喜,放下菜刀洗了手匆匆跑去开门,刚打开门就被玉哥儿迎面抱住。
“我爷爷可算放我出来了,若不是遇上中秋,我那诗词现在都抄不完,”柳玉控诉自己的生活,每天学习都望着窗外,想找云哥儿玩。
江云也难得见一次好友,赶紧拉人进来,“你……你坐,咱俩聊会儿。”
张翠兰摘了豆子才发现柳家哥儿来了,那可是有出息的读书人家,她自然喜爱,忙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俩玩,干娘给拿些果子吃。”
柳玉大大咧咧惯了,也不客气,甜甜道了声:“多谢婶子。”
他拉着云哥儿的手从天上聊到地下,江云也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虽然话不多,柳玉还是听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