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兰眼睛一亮,立马接过来,看稀罕物似的笑道:“这可比镇上卖的还好看呢,”她翻来覆去看的爱不释手,当即就把旧袋子的钱放进新的挂在身上,还站起来走了几步。
“娘带上、很好看,”江云不吝啬夸奖,他只是不良于言,不是不会说话。
果然张翠兰被夸的合不拢嘴,有一瞬间觉得回到了做姑娘的时候,也是这么爱捯饬,经常跑出去和邻村的攀比。
顾家院里都是娘俩的笑声,外人路过的还以为顾家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崭新的衣服做好,是贴合顾承武的尺寸,腰间和袖口都是收紧的,无论打猎射箭穿都很方便。
忙完要紧的事,江云道:“娘,我想上山采菌子。”
菌子就这一季,过了就没了。江云想多采些,一来储备冬粮,二来还可以做菌油拿去卖,上次赚的四百文让江云很心动,想着多攒些,也能补贴家里。
这想法和张翠兰想到一块去了,她把针线篮子放进卧房,进柴屋背起背篓道:
“成,前天夜里下了场秋雨,现在正好长出来了,咱去看看。”
江云也挽着小竹筐,两人锁好院门往后山去。这次张翠兰没叫别人一起,只带上大黑,有狗在,总要安全一些。
路过竹楼的时候,张翠兰进去看了一眼,院里没人打扫都是竹叶,后院的菜倒是长的很好,一些秋辣子都红了,茄子虽然老了也还能吃。
“回来把辣子都摘了,做些烧辣子下饭吃也好,”张翠兰道。烧辣子最简单,往火堆里一扔,等皮烤的微黄,再放进石臼里舂,加上调料就能吃,最是下饭了。
“好,”江云看了眼菜地,除了丝瓜,那茄子其实也能烧着吃。
大黑跟在屁股后面,回到熟悉的地方也撒欢起来,照着秋辣子就一口咬下去。没多久就吐着舌头呜呜叫,被辣的不行。
张翠兰笑骂:“这傻狗,又没缺它口吃的,见什么都咬。”
江云也笑了,大黑毛绒绒的,不凶的时候还挺可爱。见大黑被辣的呜呜叫,他伸手摸了摸狗头以示安慰。
到了后山才发现,也有其他人在捡菌子。村里人吃了江家的菌油都觉得香,也想自己捡些来试试,只是做出来才发现,味道和顾家的菌油天壤之别。
菌子是大山里的东西,张翠兰不惦记私占着,和几个妇人一起结伴捡。
一个买过顾家菌油的夫郎捧了鸡枞菌给张翠兰,道:“婶子你拿着,你家做这个好吃,我捡了是糟蹋了。”
鸡枞菌最适合炸菌油,张翠兰赶紧伸手接过,也没客气道:“谢了,等炸出来,婶子给你最低价。”
顾家菌油卖的是良心价,村里一些穷的都能买,一时间乡里乡亲提起顾家都夸个不停。
大家各捡各的,偏偏前面突然传来争执声,张翠兰带着江云赶过去看热闹。
吵架的是赵香和王云凤,两人同时瞧上一朵松菌,谁都不肯撒手,最后菌子掉在地上被一脚踩烂了。
王云凤气不打一出来,这菌子她还想卖钱呢,当即就阴阳怪气:“咱可不像人家,有个在镇上给人做小的女儿,每天吃香喝辣的。我们泥腿子,能捡些野菜裹腹就不错了。”
话说完,有的妇人夫郎低着头隐笑,都知道赵香家的是怎么回事。
这还是隔壁村的人传来消息,都以为赵香的女儿是给有钱公子做夫人去了,实则是被骗到八十岁老太爷的院里,还是被自己老妈哥哥亲自捆回去的。
这年头太平年间,正经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哥儿送去做小,也只有那黑心的门户,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这样丧良心。
赵香脸上也挂不住,当初捆女儿是半夜捆的,谁知到镇上就被发现了。现在女儿记恨着他们一家,别说给些好处了,就连赵香上门去都要被赶出来。
外人面前她还是要面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道:“我女儿那是为老爷家生儿子的功臣,将来那是要继承家产的,你们这些人到时候只怕打秋风都打不上。”
“我呸,”一老夫郎不屑:“那也是人老爷家的儿子,你一个妾室乡下老娘,连人家下人都赶不上。”
话越说越难听,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张翠兰最见不得这样糟蹋儿女的人,拉着江云就要走。
“近墨者黑,咱不理这种人,把自己日子过好就成,趁着天黑前快些赶下山去。”
江云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他想着早些回去做饭,相公回来就能吃上热乎的。
两人不停采山货,又是满满的收获,背篓还有些沉,从山上到山脚足足走了一炷香功夫,到竹楼正好是西山日暮。
大黑饿的直叫唤,在江云腿边摇尾巴绕圈,弄的江云不好摘辣子,他摸摸狗头道:“回去、就给你吃,你别拦我。”
大黑眼睛圆溜溜,大约是听懂了,尾巴摇的更欢,自己跑一边扑蝶咬草去了。
张翠兰把菜都摘了,直起腰捶了捶,道:“这两日有的忙了,又是炸菌油又是做月饼,今儿武小子还被村长叫去,让他帮忙搭设中秋拜月的台子。”
拜月是大历朝的习俗,是为了祈求平安康健的活动,有的村子还会请戏班子来唱戏。
“听说上阳村到时候有唱戏的来,咱有空就去看看。”
江云眼前一亮,听到听戏都是期待,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过呢。
“我、我今晚就把油炸出来,月团子、我也会做。”早些把事情做完,中秋那天就有空去听戏了。
“成,咱娘俩一起,”张翠兰是过来人,哪能不知道儿夫郎在想什么。她笑而不语,云哥儿这才像年轻哥儿的样子嘛,爱玩有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