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一封密信被他翻来覆去地端详,那?字迹遒劲如锋,每一笔都透着果决与深意:
“岳父大人亲启:令如晦小弟率五千精骑即刻回?京救驾。漠北事定,望岳父亲率部兵,留定国公善后,务必于二月十八之前?赶到京城。”
阮丞相微眯双眼,指尖摩挲着信纸边缘。
算着日子,如晦如今尚且应当还在晋阳一带,他只要一封修书过去,想必不过两三日,如晦便能带着兵赶回?长安。
而他若这两日启程,赶路快些,多?半也就?能在二月十八回?到京城。
可?是……
“救驾?”他低声念道,眉宇间?深锁寒霜。
若单从字面看,这分明?是将阮氏再次推至高?位,以显忠勋。
然细细揣摩,这命令中却藏着太多?不合常理?之处——为何偏偏让如晦和他回?京?
五千骑兵为何要以“救驾”为名?更何况,京中已有定巡防
营、羽林军严守,岂能容人轻易进出?
他目光愈发深沉,想到更深一层——除非……是穆靖南以自身为局,欲借白暨之手牵动?朝局,将阮氏绑上这艘逐鹿天下的大船。
甚至,他不惜拿自己性命作饵。
是啊,只有皇帝被人挟持了,才需救驾。
而更只有…皇帝在这场“劫持”中出事,他们才能拿得住借口对付清流一系。
只是这一次,可?不是光陷害忠良那?么简单了。
谋害皇帝显然是诛九族的重罪,清流那?些人要是真被安上这个罪名,想必从此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浪,甚至是从此彻底陨灭了。
那?么,剩下来的寒门和世家……
皇后的位子上坐着谁?
太子又是谁?
将来的皇帝更是谁?
谁能一家独大,坐得永久太平?
如此想来,他们的这位帝王,简直就?是在把整个大渊倾囊相赠…
这个念头如冷锋划过,让阮丞相背脊微凉。
他并非不识破其中用意,而是这用意背后的决绝令他难以平静。
他清楚自己的女儿早已对皇帝动?情。然如今的局势,他却不得不担忧:若真有那?么一天,她是否能坦然面对?又是否真的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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