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见她思索,脸上也露出不安神?情,沉默片刻,方才低声答道:“奴婢不知他们究竟有何打算,但眼下……怕是此事已越闹越大。”
阮如安沉思片刻,忽觉其中必有隐情。她眸光一转,凝视着冬儿,语气带着一丝关切:“他们可有为难你?”
冬儿摇头?,眉宇间带着些许不安:“原本是打算一并将奴婢带走,然?李大监言说娘娘怀有身孕,身边离不得近侍,便嘱奴婢下午去白祭酒处回禀几句便是。”
阮如安轻轻点?了点?头?,眸光微沉,语气却依然?柔和:“既如此,你自?己多加小?心。若是他们为难你,必先告知我?。至于?朱太医……”
她略一停顿,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此时我?无法立即救她,但这并非无路可退。你去知会小?福子,让他暗中做好准备。”
冬儿闻言,神?色微变,心中顿时生出几分犹豫,低声劝道:“主子,此时局势未明,风头?正紧,若再派小?福子往来,只怕被人察觉……这几次已是侥幸,若再被抓住把柄,恐怕事态愈加复杂。”
也是,她眼下一举一动都得小?心,是做多错多,且要?谨言慎行的关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朱太医到底无辜……
见自?家主子举棋不定,像是顾念旧情,冬儿踌躇一会子,开口道:“主子,朱太医既是英国公身边的人,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再言,英国公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
阮如安闻言,眉头?微皱,沉吟片刻,随即轻轻一叹:“罢了,暂且按兵不动,待陛下回来,我?探探他的口风,再作决断。”
冬儿闻言,默默点?头?退下,阮如安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之上,她眸光微沉,抬手轻抚腹部,心中愈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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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
日头?方才升起,窗外微风拂过,薄纱轻摇。
阮如安站在?太极殿中,轻声吩咐着宫女将些许物件小?心装入匣中,双手忙碌,不见丝毫迟疑。
正当她整理着最后?一卷书简时,殿门轻响,穆靖南一袭玄衣大步走进,见
阮如安正在?收拾东西,眉头?微蹙,步伐稍顿,走上前来,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解:“安安,这是在?做什么?为何在?收拾东西?”
阮如安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对他一笑?,语气淡然?:“阿南,如今真凶已查明,我?也该早早回坤宁宫去。宫中诸事繁杂,我?身为皇后?,自该早些回去处理。”
这宫里的消息从来都传的很快,这朱太医被抓了的消息能传到阮如安耳里,穆靖南并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阮如安似乎不打算帮朱太医求情。
思及此,穆靖南目光微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与不舍:“兰贤妃虽病重?,谢淑妃亦是得力帮手,你何必如此急着回去?”
太极殿终归是皇帝住所,再言,回了坤宁宫,阮如安行动也更自?如方便些,不必整日里忧虑着提防穆靖南。
故而,她轻叹一声,语气温和道:“太极殿乃天子所在?,我?身为一介女子,久居于?此,终究不妥。你我?皆知,若有人要?挑出纰漏,难免生非。”
穆靖南目光微闪,步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语声微缓,带着几分劝慰:“你是我?的妻,何来不妥之说?谁又敢说什么?”
阮如安见这个?理由说不通,她转了转眼珠子,思忖片刻,遂轻轻挣脱了穆靖南的手,语气中带了些委屈:“近来你忙于?朝政,我?一人在?太极殿中实在?无聊,住得也不甚安逸。倒不如回坤宁宫去,那?里事事妥贴,也让我?待得顺心些。”
这话也不假,穆靖南今儿个?去上了朝,往后?便更要?在?太极殿处理更多公务,来日要?是又拉着她帮批折子,将来坤宁宫的折子怕堆成山积灰了也未见的会有人动的。
与其积少成多,不如一并解决了好。
穆靖南听妻子言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心头?顿时有些犹豫。
他垂眸沉思片刻,最终轻声叹息,柔声道:“好吧,既然?如此,今日用过午膳后?,便让你回坤宁宫去。”
阮如安见他应允,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低头?轻声道:“多谢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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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寂静无声。
昆宁宫内,宫灯昏黄,外殿的烛火渐渐熄灭,静谧之中,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阮如安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警觉,那?一阵莫名又熟悉的沉香萦绕,她伸手轻轻吹熄了桌上最后?一根蜡烛,殿内顿时陷入了幽暗之中。
她拢着袍子,坐回书案后?,静静等候片刻,忽见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人。来者步履轻盈,虽身披斗篷,面容却是熟悉。
“何事?”阮如安目光微冷,语气却依旧淡然?如常。
来人正是霍若宁,他摘下斗篷,眉宇间隐含着几分焦急,压低声音道:“局势有变,北境失守,定国公下落不明,程太尉掌控六军,你可知晓此事?”
阮如安闻言,心中骤然?一紧,眉头?微皱。
她这几日可是看了不少折子密信,未见的半点?这般痕迹,怎会忽然?出了那?么大的岔子?
她定了定神?,轻声道:“不可能,北境大捷,契丹兵败,如今局势大好,怎么会如此?”
霍若宁摇了摇头?,他不知道阮如安这消息是从何处听来的,只神?色凝重?,开口道:“此次行军指挥副使乃我?旧部,他一封密信传回,定国公已然?失踪,随行的军师亦是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