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行礼后,抬眸道:“陛下?,微臣近日整理旧物,偶然寻得一封当年?认亲的文书。先父与皇后娘娘的旧亲早有约定,微臣与皇后娘娘乃是?义兄义妹,绝无任何非礼之?情。”
这位旧亲是?谁?在座的自然都是?心知肚明。
可不就是?那位阮相吗?
可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怎的一点风声都没有的。
上头的阮如安听了这话,她也是?几分茫然。
什么?东西?阿耶什么?时候在外头给她认了个兄长,她是?一点也不知情的。
说?罢,霍若宁将一卷文书呈上。李无接过,穆靖南只瞥了一眼,便又让李无在屋内环走一圈去了。
皇帝这个意思?,众人只得又低头细看,见那文书上果然有着旧年?霍家与阮家的认亲之?约,条款清晰明了,且附有霍家家印,绝非伪造。
霍若宁继续道:“微臣与皇后虽有过婚约,但那不过是?儿时的戏言。再言,谁人都晓,皇后娘娘素来一心惦念陛下?,既如此这般,岂会与微臣有所牵连?”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惊叹,不禁低声窃议。谁也想不到英国?公能如此坦然自白,将“婚约”这事儿挂在明面上。
这无疑为皇后清除了最后的嫌疑。
半晌,他?转身对穆靖南拱手道:“微臣今日自揭此事,便是?为了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那些人妄图诽谤皇后娘娘与微臣的不正关系,甚至连太子殿下?与嘉平殿下?的血脉也不放过,实在罪大恶极。还请陛下?明察,还娘娘一个清白之?名。”
穆靖南闻言,嘴角微扬,眼中带着几分戏谑深沉,他?的手指轻轻握住阮如安的手腕,目光温柔地凝视她,以为不明道:“安安,你瞧,这霍若宁可是?替你洗得干干净净了。”
两人还是?离臣子那头有一番距离,且阮如安身前又有一层屏风隔着,这般动?作?也不算大,瞧着也不大突兀的。
似也是?打量着没人能听到,阮如安淡然一笑,轻声回道:“阿南既然不疑,我又何须担忧?”
可夫妻二人笑意盈盈,霍若宁那个方?位,恰是?尽收在眼里,他?眸光一沉,正欲开口再言说?一番,却被人打断了去。
正是?仍旧不甘心的白祭酒。
不知想到什么?,他?咬了咬牙,沉思?一番,兀的,他?忽而抬起头,目光深沉,缓缓上前,恭敬道:“陛下?!皇后娘娘当年?悔婚霍氏嫁您,并非是?因着情意,而是?别有所图!”
私情你这手啊,怕是要劳累些了。……
时隔那么多年,白暨手里若有什么实打实的证据,怕早也就拿出来了,如今冒冒然提起此事,不过是见着情势不对?,想要在皇帝心里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罢了。
别的什么私情的也都还好说,可此事……白暨也是没说错什么。
的确,当年若不是世家势危,阮如安自然是不可能会悔婚另嫁的。
可日子也都过到了如今,她这些年来也都费心拿捏了一番情深似海的模样,自然也就不可能到了现在让穆靖南晓得此事,尤其还是在他失忆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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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前头他们一大堆说了不少话,她也没参个影儿,索性就趁着这个机会说几句。
感受到一侧穆靖南似有若无的眼?神瞥来,阮如安心下登时起了主?意。
她先是蹙起眉心,一副嫌恶的隔着屏风看了眼?外头的白暨,而后她缓缓收回?目光,纤手又?柔柔握住穆靖南的手,轻挠起手心,继而缓缓抬眸,回?以人?一个柔情缱绻。
两人?对?视几分,阮如安目光直直,眸中并无半点心怵,她紧紧握着穆靖南的手,随后缓缓扭头,不紧不慢道:“白大人?此话何意?”
“昔年本宫得遇陛下,乃是天赐良缘。也不知本宫何处得罪了白大人?,倒让你以为,本宫是蓄意接近陛下?”
阮如安语气平平,全然像是不大在意此事,她顿了顿,继而道:“再言,本宫若真如你所说一般,全无真心,陛下何等英明神武,岂会分辨不出真心假意?”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凝结,众臣屏息凝神,目光纷纷落在屏风后的阮如安与穆靖南之间?。
阮如安这一番话,看似轻描淡写?,却将她与皇帝的深情笃定展露无遗。她不疾不徐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屑与从容,仿佛根本不把白祭酒的质疑放在眼?里。
众臣只见一旁的皇帝听了这话,唇角轻扬,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在回?应皇后的言辞。
白祭酒心中一凛,脸色微微发白,心知自己这一击并未如愿击中目标,反而叫更多人?瞧见了帝后之间?的情感显得愈加牢不可破。
他眸光微闪,似是寻思着应对?之策,却又?不敢再贸然开口?。
毕竟,阮如安所言确实在理?,皇帝的聪慧毋庸置疑,若真有何怀疑,早已察觉,何至于此时仍然宠爱如昔?
一时,白祭酒沉默不语,殿中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眼?看局势似已成定局,他依然不甘心。
白祭酒抬起头,目光深沉,缓缓上前,恭敬再道:“陛下,就算先不论皇后于您的情意,然贤妃娘娘如今重病昏迷,正是因为那宁息草,陛下万不可因情义而迷失了根本。”
是啊,还有那味皇后宫里特供的宁息草。
说一千道一万,人?兰贤妃如今还在榻上躺着呢。
此时,兰寺卿从旁冷冷出声,目光如剑:“白祭酒此言差矣。宁息草虽为珍稀之物,但并非皇后独有,太医院亦有所存。更何况,此案尚在审理?中,连本官都未曾得知如此细节,白祭酒倒是比我等知得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