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还没吃到手。
但,也幸亏还没吃到手。
对燕峰来说,只是好过,总是好些少痛苦吧?
“你半夜做贼了?”她调侃。
没想到燕峰道:“殿下,属下听说您寿数不长……他们都知道,只有属下不知道。”
楚云歌有些头疼,裴忌没说,但燕峰还是知道了。
才被楚帝找过,又知道她身体不好,也怪不得他眼睛这么红。
“你都知道了?”
楚云歌无奈:“之前你在养伤,后来我又只想和你甜甜蜜蜜,不想你跟着操心,就暂时没告诉你,本来打算最近找个机会告诉你,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别太担心,祸害遗千年,本公主没那么容易死。”
她语气轻松,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他。
燕峰目光晾过她的手腕:“但殿下是公主,按理不该气血两虚,身体更不该亏空成这样,为什么会如此?”
他试探过裴忌,裴忌只知道殿下身体不好,却不知道殿下手腕上的伤,更不知道殿下从小被割腕放血。
那么小开始就持续被放血,也怪不得会气血两虚,甚至伤了根本,寿数难长。
想到楚帝那同样惨白异常的脸,燕峰大概猜到是谁在放她的血,喝她的血了。
此刻,燕峰真的希望楚云歌能将她从小受过的苦楚都说出来,甚至命令他去报仇,以此终结她的痛苦。
就像楚帝那般,用救命之恩要挟。
因为殿下对他对燕人的恩情,远大于楚帝给予他的。
他不是谢公子,是陈国皇子,也不是小侯爷,有裴家做后盾,甚至不是李观棋,能帮上殿下大忙。
但他还有一条命一身武艺,身后还有些燕人,他们忠诚于她,不管她吩咐他做什么,他都可以做到。
他希望殿下能信任他,便是将他当成一把刀利用也可以。
可殿下只是道:“谁规定的公主就不能生病?”
她语气轻松,燕峰却感觉到到心又开始泛疼,疼得他心慌意乱。
她没告诉他。
此刻,燕峰也终于知道,他之前隐约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他一直觉得离殿下很近,很幸福,可有时候偶尔又会觉得她离他很远,他们之间像隔着什么。
现在他确定了,他和殿下之间,看似亲密,可心从未靠近过。
他还是她下属的时候,她好像反而更相信他。
但是感情上,她好像一直有一种游离在外之感。
她喜欢他们,她对他们也好,她是真心的。
但就此为止,在感情上,她不会再往前半步——她不相信他,不愿意交心。
燕峰知道楚云歌身份特殊,每个人也不一样,他从不要求殿下和他一般,他都能理解。
她的爱少一点,他就多一点。
她不往前,他就努力走近,也是一样的。
可她也不想他靠近。
她好像是在怕什么,所以不愿意和人交心,也不想接受。
想到她手腕上的伤和处境,燕峰又能理解。
从小被那般对待,她将自己层层裹住,防备每一个人,是正常的,也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燕峰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追问。
他不想将她推得更远。
他跟着殿下不过几个月,她还不信任他也正常。
她以后会明白,其实她也可以信任人,可以对人打开心扉。
燕峰眼底的失望,楚云歌看到了。
但她没开口说什么。
而燕峰,出乎预料又不出所料的,也没和她说有关楚帝的事。
楚云歌就彻底闭嘴了。
燕峰陪了她一会,很快就离开了。
楚云歌躺在榻上,看着窗外,许久没说话。
知道她不舒服,没人敢来烦楚云歌,整个寝殿都安静下来。
曾经的吵闹热闹全部消失了,人也消失了。